谢质自是服从,两人刚刚回马,那雨竟然又停了。众人看看天空,一片晴霁。看看自己?浑身湿透。
看看秦维勉?肩头微湿而已。
“今天这事真是奇了,” 谢质疑道,“我知道二殿下不信鬼神,可看看这天,这云怎么像是哪位神仙专给二殿下遮蔽的。”
“地上泥泞,慢些走吧。”
两人小心缓行,谢质告罪道:
“是我该死,早知就该肃清了周边再带二殿下过来,不想竟然遇到刺客!”
出行一事只有谢质知道,此事又出在谢家的庄园附近,若叫旁人见了,定觉得谢质有莫大嫌疑,但秦维勉不这么想。
“急什么,咳咳咳……”秦维勉出言和缓,堪称温柔,“这不是没出事吗?是我要微服出行,不叫人知道,你怎么反倒赖上自己了?”
秦维勉自己心情并不好,只是他习惯于安慰身边的人,给他人吃定心丸,自己暗中撑持。
两人穿过林野小路,很快又回到栖鹭湾。下马一看,那刺客尸体竟不见了。
四下仔细一望,果然没有。
谢质惊道:“难不成他们没死?”
“地下的血迹也没了。”
“什么?!”
秦维勉指着刚刚放倒刺客的地方给谢质看,方才那么大两滩鲜血,如今竟是毫无痕迹。
“难不成……我们找错了位置?”
“你看那边,不是你方才说有阴气的松柏林吗?”
秦维勉又想起什么,往边上走了两步,喊谢质来看:
“这是我们方才拴马的地方,马粪尚在。”
谢质喃喃低语:“今天的事怎么处处诡异……”
秦维勉不信鬼神,心中没他这么惊慌。尸体定是有人搬走,血迹是雨水冲刷干净,雨?偶尔有一场怪雨、一朵奇云也不稀罕。
四下环顾,秦维勉只觉得这活干得真是干脆利落,刀光血影了无痕迹,如今只剩一片雨后清新。
雨后天地澄明,一片新碧,草地外溪流潺潺。
“走吧。”
从人便去解辔,二人上了马,秦维勉忽道:
“且慢。”
“怎么了?”
秦维勉不答,示意谢质注意听。只闻得天地之间传来一阵埙声,飘游无迹,悲远幽清。
高手乐师之奏,秦维勉也不知听过多少,这曲子却令他耳目一新。闭眼细听,只觉那埙声虽清,却饱含人间的情愫;虽轻,却似卷带了北地的风雪。
“有人?!”
秦维勉招手,带着谢质寻声而去。
埙声是从松柏林里传来的,那可是藏身匿形的好去处。
行了不久,那松柏茂密起来,策马难行,秦维勉便下马徒步。
又走了几十步,这才远远看到个背影。
那人立于林中,一身月白,正是雨过天霁之时,上下澄净,埙声绕身,更显得人不染尘垢。
谢质道:“这位尊家,我家公子出游到此,闻听埙声不俗,请你一晤。”
乐声丝毫未乱,那人更不答话。谢质又让身旁从人发问:
“嘿!那小哥!我家公子请你过来聊聊!”
见那人还无回应,谢质正欲发难,秦维勉拦住他,只是立住等待。
刚刚他们被雨淋湿,又策马而行,身上满是污泥,但那吹埙之人却发丝不乱,身上干洁,未染纤尘。
一曲吹罢,残雨自柏叶滑下,落在了秦维勉眉上。他向前一步,逊揖道:
“咳咳咳……这位尊家,清音妙曲,令人心旷神怡,料想必是大师之作。敢问尊家名号?”
那人未曾回身,不答反问:
“公子可曾听过此曲?”
谢质又要发难,秦维勉知他是怕自己受屈,但他好脾性,便用眼神将谢质止住。
“未曾。”
一声叹息。
“此曲是我一位友人所作。”
那人说完,这才回转身来。
秦维勉早已静待多时。此时只见那人山眉海目,骨重神寒,只是不知为何,目光触及他时竟有几分怯意。
“天外之人,幸会二位公子。”
这俯身一揖落落出尘,气度高迈。秦维勉一时看呆了,竟忘了答言。心中不住寻思:
此人怎么如此面熟,我是在哪见过他?
第3章 我才是你的正缘!
秦维勉不住打量那道人,此人明明气度不俗,跟他目光相接时却偏偏眸光闪动,仿佛不敢看他。
可目光是一刻也未曾真正从他身上离开的。
秦维勉看他面熟,自己又被那目光缠得面色发红,已是看得呆了。
谢质轻咳一声,那神情竟带着不满,问道:
“敢问道长清号?”
秦维勉回过神来,也在等道人的回答。那人又看他一眼,方才答道:
“道号云津,”又拱手

